淮南长安网讯 八月午后,秋老虎还带着热意,警务站的报警铃声突然响起,打破了屋里的安静。我和师父没有耽搁,立刻赶到现场。
到了地方,我们看见一位八十来岁的老太太坐在路阶,头发花白,眼神混沌,看什么都像隔了层雾。师父蹲到她跟前:“奶奶,您还记得家在哪儿不?或者您家里人电话多少?”可老太太嘴里就反复念叨一个字:“家……家……”,别的话怎么问都答不上来。
“怕是晒晕了。”师父取了瓶矿泉水,拧开瓶盖递到老太太手里:“奶奶,先喝点水缓缓,想不起来咱就慢慢想,不慌。”老太太捧着水瓶,小口喝了两口,气息总算顺了些,然后含糊冒出三个字:“工字楼……”。师父的眼睛亮了:附近确实有片老工房,住的大多是以前的老矿工,街坊们都叫它“工字楼”,说不定老太太就住那儿。
我们小心地扶老太太上车,怕她坐不稳,还把车里的靠垫垫在她腰后。来到工字楼附近,师父特意把车速放得很慢,沿着周边道路一点点转,一边开一边问老太太:“奶奶,您看这楼眼熟不?有没有您常去的小卖部或者路口?”路过一家挂着“老李便利店”招牌的小店时,老太太突然指着窗外,声音比刚才清楚了些:“就是这儿……我常来买……”。
我们赶紧停车,刚扶老太太下车站稳,一个老爷爷拄着拐杖就蹒跚过来。“你可算回来了!”老爷爷一把抓住老太太的手,声音颤抖,老泪掉在我手背上,热乎乎的。爷爷说老伴早上七点多出门买早点,平时就走小区后门那条路,谁知道今天不知怎么就走岔了。他自己腿有老毛病,走快了就疼,在附近没找到人,就只能在单元楼门口等,眼睛没敢离开路口。老两口互相扶着往楼里走,老爷爷还时不时回头朝我们摆手,我和师父提着半天的心才落地。原来这身制服不只是能挡风遮雨,还能帮着慌了神的人找到回家的路,接住他们的急事儿。
刚参加工作那两周,我就像刚开学的学生,面对一堆要学的东西,总有点手忙脚乱——接处警系统要一步步摸索,报表里的每一项数据都得核对清楚,连整理案卷时文件该怎么排序都得问师父。我是急性子,想着快点把手里的事做完,好接着干下一件,有一回填报表,为了赶进度,差点把当事人的联系方式抄错了。
师父没批评我,只是拉了把椅子坐下,拿起下发的任务单,一条一条核对。他手指在纸上划得很慢,连备注里“需三天内回访”的小字都没放过,那认真劲儿,就像老师对着课本教学生认生字,一点不含糊。核对完才开口说:“阿弟,当警察跟上学读书一个理,最忌‘懒’字。你在这签收单上落下名字,就跟学生在作业上签字一样,等于接了托付——这肩膀,得学着扛事儿,可不能马虎。”他说着,翻开自己的走访记录本,本子上的字方方正正,一笔一划都很用力,像是刻在纸上。这些字儿好像在告诉我:新警的“学业”,靠的就是这份不偷懒的细致,才能接住老百姓那些难办的事儿。
九月一号,辖区第七小学请我和师父参加新生开学典礼。头天晚上,师父特意提醒我:“明天穿制服,衣服要熨平,给孩子讲话也要实在些——咱们当新警要学本事,孩子们刚开学也得听实在的话。”
刚到学校,几个背着新书包的小朋友立刻围了过来,有的拽拽我的袖口,有的踮着脚指着我帽檐上的警徽问:“叔叔,这个星星是干嘛的呀?是不是能保护我们?”师父蹲下来,握着一个小朋友的手,轻轻碰了碰警徽:“对,这是警徽,叔叔戴着它,就像你们戴着红领巾一样,都是要尽自己的责任——你们要好好学习,我们要保护大家。”
开学典礼开始后,我和师父站在发言台上。台下的小朋友坐得整整齐齐,胸前的红领巾红得鲜亮。话筒交到我手上时,我告诉大家:“今天对你们来说,是开学的第一天,要坐在教室里学新知识;对我这名新入职的警察来说,也是我职业的‘开学’,跟着师父学本事。你们要是迷路了,要是遇到麻烦或坏蛋,就找警察,我们肯定来帮你们。你们的困难,就是我们的‘作业’。”
典礼结束,离开学校时,孩子们都冲我挥手。在心中翻涌的暖意中,我明白,我和孩子们一样都在开启“第一课”:我从迷路老人迷茫的眼神里,学会了“耐心”这门课;我在师父核对资料的认真劲儿里,学会了“认真”这门课;我在孩子们信任又期待的目光里,学会了“守护”这门课。这些课,和孩子们在教室里学的知识一样重要,都是我们“新开始”里最该学好的内容。
孩子们的“学业”是成长,而我的“学业”是守护;他们的每一次进步,我们的每一次救助,都是在把“开学第一课”里的道理,慢慢变成实实在在的行动。这条路,得一步一步走踏实,才不辜负自己的“新身份”,也不辜负那些信任的目光。